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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當我到達斯城時,整個城市都圍在雪牆內,一個朋友在機場接我。

一九五七年我曾來斯城參加諾貝爾頒獎典禮。我曾聽說這個國家的性開放與自由。

但我自己觀察的結果發現這種說法並不正確。大部份的瑞典人,尤其是女人都不喜歡別人對他們有這種印象,他們基本上與世界各地的人一樣保守。

朋友幫我訂了一個小套房可以看到港口的海灣,第二天早上,我吃了早點並做了一個短程的散步,便急忙回旅館等蓋瑞的電話。但我等了一天,一直到下午六點才等到電話。

「嗨!妳好嗎?」

「好!」

「我可以過來嗎?」

「當然,你吃過東西沒有?」

「沒有。」

「過來吧!我這有。」

「好的,再見。」

他戴著皮手套進門了,我走過去要擁抱他,但他走到窗口並往窗外看。我站到他身邊,他轉過身來把手放在我肩膀上,我要他坐下來吃點三明冶。他談到預算減縮,提高稅率,並問我新節目的預演,當我說話時,他的眼睛在我全身上下看著,我的頭髮、我的動作、我的身體‥‥‥但沒有碰我。我也因而不敢碰他。我們繼續談論越南難民、蘇卡諾等,一直等到我倆都累了為止。

他躺在沙發上,我知道他累了,我靠近他摸著他的頭髮,他沒拒絕,但也沒把手伸向我,只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幫你按摩一下好了,你只需躺著,不必做任何事好嗎?」我說。

他立刻走向臥房,轉過身等我幫他脫外套、領帶和襯杉。我無法脫下他的領帶,他笑了。

「我以為我真的不必做任何事。」

當我開始為他按背時,他又嘆了口氣,但這次是愉快的。

「妳知道嗎?這是我生平第一次享受到按摩。」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對蓋瑞而言,他真的不知道如何享受。我一直為他按摩到他完全鬆下來為止。

突然之間,他翻過身來,看著我的眼睛說「我每天都在努力地想著我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但我仍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我覺得我的胃在翻滾。

「我愛妳」他說「我深深地愛著妳,但我控制著我自己,因為我知道我自己沒有足夠力量去承擔在政治上及個人生活上的後果。」他摸著我的頭髮,並羞怯地笑著。

「請不要摸我的頭髮,也不要羞怯地笑,」我說「只要實實在在地告訴我你真正要對我說的話。」

他收斂了笑容,瞭解到我比任何時候都正經地聽著。

他再次地看著我的眼睛,「妳不在我身邊時,我還可以控制我的感情,但當我看到妳時,我愛妳的臉,妳的頭髮,我愛擁抱妳,傾聽妳告訴我的許多事情,我愛那種愛著妳的感覺,然而我又無法適應這種感情。」

我想哭。

「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他說「我要盡我所能地把我的國家的情況弄得好些,我們的來往可能會阻礙我的競選,我知道我不該這麼說,但這是真的,我必須對我的黨有所交待,我的黨需要我再次當選。公開我們的愛情會使我的政冶前途加倍地難。我與我太太沒有狂風暴雨式的熱情,但她也給了我安定的生活。我不能傷害她。我一直不斷地工作,到精疲力竭為止。她也容忍了。」

「蓋瑞,告訴我一件事情。」

「什麼?」

「除了寂寞以外,你是否感到家庭絆住了你?」

「我太太是個嚴厲而武斷的女人,」他說「我永遠無法瞭解她那內在的嚴厲。她用鐵腕政策統治著家庭。」

「鐵腕政策?」

「是的,她無法瞭解我對妳的需要。」

「既然你不願對她不仁慈,為什麼你接受她對你的不仁慈?」

「她沒有不仁慈啊!」

「不仁慈的定義是什麼?它是對人嚴厲與武斷。」

我試著去瞭解他話中的意義。

「親愛的」我說「沒有人建議你做任何事情,我更沒有這個意思,但我必須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你能沒有我嗎?你願意失去我嗎?」

他的臉因痛苦而扭曲著「我不知道,」他說「但無論如何我必須說可以。我必須做到不顧自己的感受,我將比以前更寂寞,但這是我本來就該忍受的。」

我感到自已全身在發抖,要不要離開他的決定似乎完全在我了。我忍住眼淚,「我該怎麼辦?我不知我能否忍受就這麼走開,而讓你獨自默默地忍受寂寞。」

「是的,」他說「如果妳離開我,我會感到像一個人在荒山曠野裡一樣。」

「在你愛別人之前,你必須先愛你自己,」我說「聽著,我不要破壞你的婚姻,我也不要破壞你的政治生涯,但我也不要參與你的自我欺騙,不管是個人的或政冶上的。」

「我知道。」

「當我們在一起時,只要你能輕鬆自在一點,我就很高興了,我對你只有這麼一點要求。」

「好,我瞭解妳的意思,」他說「我會輕鬆自在一點。」

「很好,就這麼決定了。」

他是個容易談話的人,沒有敵意,沒有辯意,只深深渴望能瞭解我們之間的感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穿上衣服,他告訴我他要到另一個城市去開會三天,但他一回來便會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