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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蓋瑞離城的那三天裡,我坐在飯店的房間裡,思索著。我一個晚上只睡四小時,在冰天雪地裡走著,但對寒冷卻沒有知覺。我一生的經歷,在我腦海裡反覆著。最後,我拿出史杜的電話號碼與地址。

我打電話給在機場接我的朋友。拿斯和他的太太在廣告界工作。僅管瑞典人自認沒有階級之分,他們仍屬中上階級的人。我是幾年前在斯城觀光時認識他們的。

他們為我保持我在斯城的秘密,並且抑制著沒有問我來斯城的理由。我們在電話中談了很久,我還告訴他我看了一些宇宙神秘學的書,尤其是有關艾葛凱西的書。

「喔!是的」拿斯說「有關於他的工作的書,我也看了很多。」

我有點窘,因為一個瑞典人都知道他,而我這美國人卻到現在才知道他。

「這真是一個湊巧的事。」拿斯說「因為今晚我們要去找一個靈媒,妳要和我們一道去嗎?」

「一個靈媒?」我說「拿斯,你要去找一個靈媒?」

「是的。」他簡單地說。

「他叫什麼名字?」我問。

「恩勃瑞。」他說。

天下真有這麼湊巧的事嗎?事情慢慢地越來越有趣了,我合上艾葛凱西的書,堅定地說我很想去,因為這是我到瑞典的另一個理由。

當拿斯和他太太柏吉塔來接我時,我已準備好了。車子朝斯城的郊外開,他們告訴我史杜通靈的事在瑞典已很有名了。因為他幫助許多人做醫藥診斷。

「人們從瑞典各地來要處方,有些人受慢性疾病的痛苦,有些疾病已到了末期。有些是心理不能平衡,有些要知道我們從何處來,將往何虛去。」拿斯說。

「恩勃瑞可以回答所有的問題?」

「如果人們忠實地照著他的處方去做,通常可以減輕一些痛苦,但不論怎樣的處方都需要瞭解到自己本身意志力與信心才是最大的力量。」

「如果有人已是癌症末期,恩勃瑞還是可以醫治他嗎?」

「不,恩勃瑞不能醫治,這種時候,他就幫助病人達到適當的身心狀態,使他們能處理自己的情緒問題。」

「那樣有效嗎?」

「嗯!」拿斯回答著「恩勃瑞的教導是告訴我們說我們本身就有力量去成就任何我們想要的。」

「我們都是有靈性與知性的個體,」拿斯說「只是我們在這段時間裡有著身體,而恩勃瑞是個精神體,剛好在這段時間內沒有身體。當然,他是一個已經高度進化了的精神體。」

「你們真的相信有一個真實的精神體通過史杜強生在講話?」

「喔!當然。」柏吉塔說「如果他不是一個高度進化了的精神體,那史杜強生不僅僅是個偉大的演員,還有著豐富的醫藥常識。那醫藥常識必須要好幾生好幾世積下來的。好多私人非常隱密的事,也是史杜無法知道的。恩勃瑞同時也提供一些,前生前世的消息,它不但與今生有連貫性,人們也覺得對那些事物有熟悉感。」

「當人們問起前生的事情時,他是不是都會回答他們?」

「不,」柏吉塔回答「很多時候他告訴問的人說今生的進化是最重要的。完全看個人而定。」

我沉默地坐著,想著有些人為求助而來,有些人為看這景象而來。

「這種事情是不是到處都有?」我問著。

「我們很多住在美國的朋友,對宇宙神秘學非常有興趣,並且與精神體溝通也漸漸普遍了。似乎是越接近千年至福,越多的精神體會來幫助我們精神意識的進化。」

「那麼我們怎樣區別真假靈媒呢?」

他們倆似乎都沒想到這可能性。

「如果是假的,」拿斯說「妳終究會知道的,因為他們說出來的都是很複雜與私人性的,很難憑空作表演。而且從事情的結果妳也會知道其真假。我們還末經過假的靈媒,所以我不知道。」

「你們廣告界的同事都對這有興趣嗎?」我問。

「只有幾個,」拿斯回答「與沒有興趣的朋友在一起時,我們不談這些。但我們確實與玄學研究有興趣的朋友比較能溝通。因為他們不會只滿足於浮泛的生活。」

「史杜強生不通靈時,他是什麼樣子?」

「史杜是個木匠,」拿斯解釋著「並且對精神意識的世界一點興趣也沒有。」

「那麼他不介意去做這種傳達工作?尤其當他可以把這時間拿來工作或做其他事情?」

「不,」拿斯笑著說「他說如果能幫助別人他就願意做,他是個頭腦簡單,但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恩勃瑞的聲音與史杜的聲音有什麼不同嗎?」

「有時很難去瞭解恩勃瑞的語言。」拿斯說「因為它是古瑞典話,就像妳聽古代英文。他的用詞和史杜的用詞完全不一樣。恩勃瑞說很多知識他雖想傳給我們,但是世間的語言不能表達。」我閉上眼睛想著沒有身體將是怎樣的感覺。拿斯繼續說「所有的科學都有它們自己的字彙,通常普通人也不瞭解,對它的神秘、偉大與奇蹟我們寄以信心,對宗教也是一樣。我不懂為什麼一般人無法接受宇宙神秘學。」

我睜開眼睛「因為當你想到神秘的靈體,您想的是妖魔鬼怪的東西,使人害怕。」

拿斯輕聲笑了「是的,很多人把對靈界的探索的焦點放在黑暗的一面。但光明面的靈界卻是美麗的。我們可以把任何事情放在是非的正面或反面,但真正改變我們人生的是正面所帶來的美。」

看著拿斯和他太太,想著大衛、凱蒂,這種東西真的是充滿世界各角落嗎?

拿斯似乎看透我的心,他說「世界各地幾百萬的人都對這有興趣,他們支援著它的發展。」

看著斯城的鄉間,想著多少瑞典人在這風景如畫的地方為精神意識的體認而摸索著。瑞典的房子是現代化但不奢華,整潔素雅,很有他們獨特的風格。

瑞典有她的問題,但她似乎在社會主義與民主主義的平衡裡,穩定地邁向二十一世紀。我不知道他們在精神意識的進展有多深,多普遍。但我很欣慰由一個高知識水準的人開車帶我去找靈媒。

我們在一間公寓門口停下,按了電鈴,一個愉快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然後是個帶著玫瑰紅的臉頰的女人來開門,並且用瑞典話向我打招呼。

「這是杜麗。」拿斯說「她說她很抱歉她不會說英文,她看過妳的電影,並且很高興妳要見恩勃瑞。」

杜麗帶我們進到客聽,典型的瑞典佈置,已經有幾個人坐在一張咖啡桌旁。

「這些傢俱都是史杜自己做的。」拿斯說。

杜麗把我介紹給大家,她只說我是莎麗,不曾提及我的全名。在門口寒暄後,我是誰對她似乎不重要了。

「史杜在休息。」她說「他馬上會出來。」並請我們坐下喝啤酒吃乳酪。

「史杜和杜麗已完全把他們的生活投入在與靈界的溝通上。」拿斯說「杜麗擔心在溝通中,史杜所耗的精神體力過多,但他們又想儘量多幫助一些人。」

「那麼史杜完全放棄他的木匠工作?」我說。

「幾乎是如此。」

「那他們怎麼生活?」

「人們依自己的意願做捐贈。」

一個瑞典木匠,突然放棄他的正常生活,為了幫助別人,提供自己成為靈界與人類構通的工具,很像艾葛凱西。

「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做呢?」

「他們覺得必須如此做,在世風日下的情況裡,把精神意識的知識帶給人類,可以幫助人性的昇華。我們亦有同感。事實上,恩勃瑞的教導,改變了我的人生,當我們瞭解了我們做人的目的以後,我們所做的事會比較積極而帶同情性的。」

史杜安靜地走進房間,他大約五呎九吋高,身體厚實,但聲音很平和。三十五歲左右,有一張極為慈祥的臉。他以瑞典語和我打招呼。

「我們必須開始了」杜麗說「因為待會還有其他人要來。」

她點了蠟燭放在咖啡桌上,史杜安靜地坐著,並放鬆他自己。

「讓我們安詳地靜坐一會。」杜麗說。

我們都低著頭,等著史杜進入昏睡狀態,以使恩勃瑞能降臨他。

坐在昏暗的燭光裡,我想著蓋瑞會怎麼說呢?然後我又把精神集中在蠟燭上。我不是個喜歡集體做事的人,因為我喜歡照我自己的進度與方式。但是在我讀的許多書裡,我瞭解到群眾意識與能量有助於個人的意識與能量。而現在我體驗到了與其他人成為一個整體的感覺。

一段沉靜後,史杜開始說話了,說的是喉音很重的瑞典語,聲音與剛才的史杜完全不像。拿斯輕聲地對我說恩勃瑞在問大家好,並把宇宙神光帶給大家。

我不知如何是好,人們已開始與恩勃瑞對話了。拿斯盡其所能地為我翻譯。現場的人對這過程已習慣性地接受了。從問話裡,我發現他們只對這一生的「成長」有興趣,對前生的一切沒有興趣。他們問一些有關於創世紀的開始。

我可以確定史杜與恩勃瑞無關,史杜像具電話,通過它,一個靈體在說話。事實上,我可以感到恩勃瑞典雅的思想與幽默的個性是屬於他自已的。

他說上帝就是智慧。他描述上帝的第一個思想,描述世界的誕生,世界裡的世界,宇宙和宇宙裡的宇宙。

拿斯的翻譯,也因語言的關係而受到限制。我也因此瞭解恩勃瑞的感覺.為世間語言的有限而不能完全的溝通而傷感。

差不多有兩小時過去了,拿斯繼續有耐心地翻譯著。恩勃瑞談到文明的起落,談到金字塔的創造。大家改瑞典語問答,恩勃瑞聲明他如道有個不同語言的"個體"在場,但如果他以別種語言表達,「傳達工具」不能很容易這麼做。會使他耗去很多精力。

即使在談論創世紀這個不朽的話題,恩勃瑞似乎有著人性的幽默。我想著多久以前他是個人呢?但每個人程度都比我高。我無法問這些初淺的問題。

恩勃瑞站起來四處走動,走路的姿態也不像我們知道的史杜。有時他會講些笑話以強調他的觀點。他會像個老師問大家一些問題,大家都很專注與興奮。當有人對一個重要論點不能清楚地理解時,他會很有耐心地一再解釋。最後他又坐回杜麗身邊。

「工具已開始失去他的精力了」恩勃瑞說「他必須恢復體力。」

他說他希望與大家再在一起討論。他要我們大家互相照顧。並且用古瑞典語作了一段祈禱,感謝上帝給他服務的機會。然後便是一段沉默。

當恩勃瑞離開時,史杜發抖著。杜麗很快地把水放在她丈夫手中,史杜把它全喝了。當他自已的意識恢復後,他站了起來。

我走向史杜,向他道謝。史杜與我握了握手,他看上去很累,但很沉靜。

當我們三人走出公寓後,拿斯問我「妳怎麼想呢? 」

「你知道嗎?」我說「我覺得冥冥中有某種力量引著我到這裡來的。太多事情的發生,使我不能相信這一切只是偶然而已。」

拿斯和柏吉塔微笑著。我們走向車子,但未說一句話。

在回去的路上,我陷入了沉思,我感到這一切都是註定要發生的。它依照我覺醒的程度興接受的意願而慢慢展開。

我很吃驚於自己的想法,我從不曾相信這些東西。但是與蓋瑞的關係及與大衛的友誼,都是促成我對精神意識探索的重要因素,都是我對另一次元覺醒的力量。我不得不相信它的必然性是註定的。

大衛與蓋瑞是兩個極端的人,也因他們倆人的相異,使我成了兩個極端的觀察者,也漸慚對兩種觀點都有所瞭解,雖然他們代表了人生的兩個極端——大地的實質與宇宙精神的實質。我卻認為人類要有真正的快樂還是需要具有這兩種本質。